Mozart

＃ooc预警，篇幅较长
＃私设张佳乐世邀赛夺冠，时间线在双花都已退役那会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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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“张佳乐前辈，请问您能在退役之前，再回答一个问题吗？”
  张佳乐正打算抽身离开记者采访会时，突然被这句话着实愣怔一会儿。
  听着语气大概是个新人记者？那就再留一会儿好了，给新人记者稍微留点面子。他默想。于是又恢复到先前回答问题的常态，眼不慌心不乱地答道：“您问好了。”
  “请问张佳乐前辈在退役前夕发布的巴黎组照，是即将退役的征兆吗？”

  他的手中正抱着一个数码单反，相机上没有过于明显的磨损，但也看得出来是常年不用，难得玩玩的那种。
  手指时不时地摩挲着裹在反射镜外的黑色硬壳，安详地眯着双眼，头微靠在垫椅的左侧枕垫上，试图在这光隙之间享受着更多的阳光。
  但时景不佳，很快他被突兀的颠簸给震醒。遇到强气流了？他不禁开始感慨自己的时令是有多么的糟糕，完全忘却了飞机遇上强气流是正常现象的事实。刚被惊醒的他下意识望向最右边的一排旅客正开始收拾行囊，整理起了桌板上的果饮垃圾。一个刺激他神经的想法穿过大脑——到站了。
  下机，办好出关手续后，他深呼吸，抱着向往的神情，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起来，像极了如疯子一般的摄影人。见他张开双臂，装作微伸懒腰的样子，迎接着他第一个在海外落脚的新城市——巴黎。

  张佳乐听到记者提来的问题，眉毛先是一个微蹙，而后缓缓舒开。他闭眼，然后默认了这个问题答案般地点了点头。

  来到巴黎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？张佳乐在心中默问自己无数次这样的问题。他有想过去一家知名的法式餐厅，享受当地的美食；他也有想过首先就朝着名胜古迹奔去，拍下一张张被秋色晕染开来的巴黎初容。总而言之，就是为了印证法国是否真的美食秀色可餐，历史源远流长去的。
  但比较出人意料的是，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，就是去宾馆安顿好他的行李。

  “张佳乐？”
  张佳乐拿出房卡的动作顿了一下，他瞥头朝左右看去，望穿了整个楼道仍然没有望到喊他的那人。
  “在你后面呢。”一个个子稍微比他高点的在他后脑勺那儿轻拍了一下。张佳乐回头，而后又以一种极其微妙的眼神看着对方。
  “你怎么也来巴黎了？”
  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向对方。明显地，二人都被这同步率给愣的有板有眼的。
  “出来散心。”
  而后二人又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。
  几秒后，张佳乐绷不住脸上的愕然，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那人的肩膀，朝他问道：“你怎么也不选个好点的宾馆？”
  “这不都退役了么，我来穷游了。”他也没什么心理包袱，很是爽气地回答了问题。
  “孙哲平，就你还穷游？”张佳乐很是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孙哲平，右手轻搭在下巴上，睁大双眼看着孙哲平今天穿的衣服，打趣地应声道。
  “是，穷游。而且明天过完我就走，你选的时间也是可以的。”孙哲平朝着张佳乐行李那走近了几步，右手搭在他的行李箱上说，“要不要帮你放行李？我看你带的东西也够呛。”
  “行啊。”张佳乐也权当同意了免费蹭劳动力这桩小事，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房卡来刷了进门。

  行李比较重。这是张佳乐和孙哲平都笃定的一个事实。花了三五分钟也算是把一大型物件搬进了客房。进家门的张佳乐也没了什么心里戒备，于是把衣口袋里的所有小物件都拿出来扣在了床头柜上。孙哲平眼尖地瞅见了被钥匙扣房卡等众多障碍物遮住的一张账号卡，不自主地就对张佳乐说：“还打荣耀啊。”
  张佳乐听了这话后也没个答复，自顾自地把行李箱躺平放在毯上，开锁拉拉链。彻底把行李箱给开了之后，他半晌后答了一个字：“打。”
  孙哲平倚在卫生间门旁的墙上，眼望张佳乐拿出今天份的睡衣后，食指有规律地小晃几下，回想着今晚要用的行李的样子。他小声地哼出一小段鼻息，然后又将目光投射在张佳乐的账号卡上。虽然他早就知道，这卡肯定不是百花缭乱了。
  倏地，张佳乐冷不丁冒出来一句：“不过很快也得下来了。”
  孙哲平被这话弄得有些发怔，他伸过头问张佳乐：“你也要退役了？”
  “这趟结束，我就退役。”张佳乐话中的“这趟”就是指这次的旅行。他站起身来，拉开窗帘，看着临近傍晚的落日霞光，笑着说道，“反正该拿的都拿了，该干的都干了，该浪的都浪了。这次退役我也挺满足的，就别老是挂念了。”

  张佳乐话音落下，二人无不陷入了沉默。天色真好，张佳乐一手握着一边窗帘，眯上双眼感受着法国巴黎温吞舒适的霞光。紫红艳丽但不刺眼，微微睁开还能够注意到这霞光里还含着橙红，玫红，深紫这些微乎其微的小色彩，混合出来的色光很适时宜地撒在张佳乐的脸颊上。时间过得太慢了，张佳乐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惬意缓慢的瞬间。他沉溺许久才款款开口：“要不我们一起吃顿晚饭？”
  “成。”孙哲平立刻爽气地应了下来。

  尽管最后他们仍然跑到了酒店楼下的餐厅里去了。
  酒店的餐厅也没什么不好。对于生活要求并不苛刻的张佳乐来讲，只要这家餐厅的菜能吃，那就是可以去的。
  两个人拣着空位后就坐了下来。孙哲平跟张佳乐介绍这个酒店的餐馆，早中晚筹备的东西不一样，但共同点那都是自助式的。而且凭前台送来的餐券就能进。讲到这他不禁打住，从口袋里摸摸索索好一阵子，拿出了那张已经被卷成弧形的餐券，然后递给张佳乐看：“尽管我觉得，这餐券有些观赏性质。”
  张佳乐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挑明了说，不就是只要你在这租了房间，就能免费蹭吃的了嘛。他尽力地不要在这种闃然的场合下笑出声来，但仍然时不时有着连续性的哼声。最后他站起身来，笑出口气对孙哲平说：“我去倒杯水，压压惊。”
  倒好水回来的张佳乐神色也算是恢复了平静。但看到那个被孙哲平卷成弧形的餐券，却还是忍不住眉头下压，作出一副想笑的样子。孙哲平看张佳乐那副打住自己不要再笑下去的模样，又好气又好笑地把自己的餐券给收了下去。

  眼望着张佳乐喝下第五口水之后，孙哲平可算是坐不住了。他离开座位，起身朝取餐处走过去。走之前他带点调侃性质地轻叩二人的桌子，揶揄张佳乐道：“喝水喝的饱吗？”继续喝着白水的张佳乐怔住了，好一会儿作出恍悟的样子，对孙哲平说：“我应该去倒杯果汁才对。”
  “得了吧你。我帮你拿菜去了。”孙哲平拍了拍张佳乐的额头，独自朝取餐处那走了过去。

  也没过多久，二人又在相同的餐桌上相遇了。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，张佳乐突然就带有怀念性地跟孙哲平打起了感情牌：“咱们多久没私底下吃过了？”
  “也没多久啊。最远的一次也就百花刚建立那会儿。”孙哲平拿着一份温度适中的帕尼尼，一边嚼着有些酥脆的白面包，一边跟张佳乐叙旧。
  “噢——那次咱们跑楼下馄饨店吃馄饨当夜宵！”张佳乐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在餐厅里显得那么出众，但孙哲平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呛了一口。他放下自己手里的帕尼尼，十分不客气地回击张佳乐：“张佳乐啊，我怀疑你身上有那么一种特质。”
  “什么特质啊？”张佳乐放下手中的刀叉，身子忍不住往孙哲平那伸了过去。
  “我觉得不管外面环境多么高贵优雅，你的一句话就能拉低整个气氛下限。”孙哲平摆着一副义正辞严的脸，面不改色地说出了那个所谓的“特质”。
  “孙哲平我现在可以和你去jjc吗？”张佳乐现在很想挽起袖子，勾肩拉着孙哲平去他房间里来场单挑。
  “您能先把饭吃完吗？”孙哲平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他那盆几乎没动的可丽饼。
  张佳乐没好气地瞥了孙哲平一眼。当然孙哲平也权当什么都没看见，假装无事发生。

  用餐结束后，孙哲平就趁他俩走出餐厅门口，敲了下张佳乐的肩，对他说：“要不我明天陪你逛一天的巴黎？就当是今天晚餐的补偿费。”
  “好啊。那……”张佳乐昂起头，望着酒店大楼有些晕乎的天花板，思考了好几秒后说道，“早上陪我去趟塞纳河吧。”
  “行——就当你一天的免费导游。”孙哲平故意拖长了调子，跟张佳乐小打小闹好会儿。上了楼，张佳乐带着孙哲平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，然后跟孙哲平说好了明早就在这儿集合。

  孙哲平是个守时的人。他照张佳乐讲的，来到了张佳乐的房门口。他拿出手机来望了望时间后，就着房门敲了几下。
  “来了来了。”张佳乐耷拉的声音传了出来，他一手拿着心爱的数码单反，抽出另一只手来开了门。不出所料，是孙哲平。

  “就带一相机？”孙哲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张佳乐。
  “放心好了，别的一些重要的东西都在口袋里。”张佳乐趁着开单反的空余时间里，抽出一只手来连忙摆了几下。
  孙哲平见了还是有些不放心，又随口问了个比较重要的东西：“房卡带了没？”
  “当然带了！就拿出来比较费时间。”
  “行，那走了。”

  他们最后到了目的地，是昨晚就如约说好的塞纳河。
  张佳乐到达目的地后，举起相机，对着石砌码头和桥旁宽阔的堤岸迅速按下快门键。等张佳乐拍完第一波组照后，孙哲平才对张佳乐说：“其实吧，塞纳河你更适合夜游。照片可能也会多点。”
  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听到“照片可以多点”的张佳乐不免有些心动，挤了挤孙哲平的肩膀追问道。
  “你可以乘晚上七点二十六分的船班，看看左岸的风光。我只是觉得那边咖啡有名气想喝而已。”孙哲平望着桥外波光粼粼的乍蓝湖水，享受着清新空气以及阵阵让人舒心凉爽的清风说道，“要不我晚上带你喝杯？”
  “你不怕赶不上飞机？”张佳乐有些惊奇地朝孙哲平那看过去。
  “能赶上是最好。赶不上就看下一次咱们能不能运气好了。”
  “喂喂喂说什么呢，真要想喝那下午就去好了。也不用你请了，我来吧。”张佳乐突然大手一挥，把过去的怨情全都一笔勾销。孙哲平看了不禁笑出了声，笑后还不忘补他一句：“你不穷游吗？”
  “穷游的不是你吗？”
  “好好好我穷游，那咖啡你请。”孙哲平默认了张佳乐这一好意，强装成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了。张佳乐一看这情况有些不对，又疑惑地问向孙哲平：“怎么感觉我请你像是我欠你钱一样。”
  “你刚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。”孙哲平没好气没好笑地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去了。

  没过多久，就已经到了下午。下午的一点到三点，是太阳光正辣的时候。两人也算是顺路搭上个船班，到了左岸的一家咖啡店里。“左岸的生活是小资向往的生活。那里代表着法国，代表着艺术。”孙哲平凭着脑内对左岸的仅有印象，对张佳乐介绍道。
  “怎么个代表法？”张佳乐好奇地听着孙哲平讲的介绍，场面堪比评委挑参赛人员的刺。
  “左岸可以代表纯粹的艺术，也可以代表清贫却高雅的文化。每个人看法不同，我也就记得这点。喏，我说的咖啡店就是那儿。”
  张佳乐顺着孙哲平指的方向望过去，是一家装潢比较古典的咖啡店。店外有几套桌椅，看样子生意还很不错。
  “下船了。”
  张佳乐突然被这招呼声给点醒，匆匆忙忙地随着孙哲平下了船。

  “要点些什么吗？”店主看到那两人的样子，大概就猜到是外来游客，于是用着并不怎么常说的英语来代替。
  “美式。”孙哲平十分流畅地跟店主对答。张佳乐看着一旁的孙哲平，有些难以置信。他什么时候英语这么好了？张佳乐记得孙哲平以前并不是位很会说英语的人。
  “您还好吗？”店主望着张佳乐问了好几声。张佳乐嗯嗯哦哦了好一阵子后，抬起头来看了看售牌，然后又捅了捅孙哲平的右手肘，小声用中文说道：“焦糖玛奇朵。”
  “噢，他要点焦糖玛奇朵。”
  也好，算是糊弄过去了。张佳乐有些狼狈地在心里想道，但好歹还没露什么洋相。

  两个人出门，坐在了露天的位置。孙哲平难能地问候了他句：“真的要退役了？”
  “废话。”张佳乐应声答道，神色不禁落寞几分，他还真没想到，荣耀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跟他告别了，也没想到这告别来的也太过快了点，“但……但我还是不想退役，我觉得我还能打。”
  不甘的声音在张佳乐口中响起，孙哲平有些愣怔地望着他，遥想起当年繁花血景响彻联盟的时候。那场面，他摇头无奈地笑了笑，随后对张佳乐说道：“你不是已经打算退役了吗？”
  “那也只是打算。你还真想让我安享晚年？”张佳乐皱着眉头跟孙哲平打起了哈哈，“说到底，我只是想接着打而已。”
  “你该有的都有了，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，你现在退役，不就是全身而退吗？
  “如果你真要退役，那就爽快点。时间也不够了，我想我得走了。”孙哲平起身，正准备离开现场打算回到宾馆收拾行李走人。
  “你咖啡还没喝呢！”
  “那就不喝了，留给你。”孙哲平对着张佳乐笑了笑，跟古人相忘于江湖一样地走前告别：“走了，再会。”

  “等会儿！”
  孙哲平被张佳乐的一阵喊声惊得回过头去，刚转过身来，就和张佳乐扑了个正脸。张佳乐放下心来，长舒气道：“咱们到巴黎还没合过照呢！”
  孙哲平笑着“呵”了声。只见张佳乐高举起相机，然后咧嘴笑着照下了二人美好的瞬间。像是尊敬自然美一样地，深切地注视着单反里的那张合照。再当他回过神来，孙哲平已经走远了。
  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说出肉麻的“我送你”，或者说“我下一次还会来巴黎”。人总归需要点运气，有些时候也总是需要点时机。但对于他们两个而言，这种时机总会到来了。现在的他们，无需顾虑这些事情——因为时间还长。

  张佳乐坐回位置上，静默地看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。一杯是孙哲平的美式，还有一杯，是他的焦糖玛奇朵。简简单单，平平凡凡，苦中带甜，甜中带蜜。

  这就是我们。张佳乐想着想着，微笑了起来。

  “请问张佳乐前辈还会再复出吗？”新人记者的嗓音有些发颤，他满怀期待的眼神全都落在了这位即将退出荧幕舞台的高龄老将——张佳乐。
  “我想是不会了。毕竟，我的能力有限，现在也已经走向下坡路了。”张佳乐满足地笑了笑，然后继续等待着下一个问题。
  “那张佳乐前辈以后还会和孙哲平前辈一起打荣耀吗？又或者说……是遇见？”
  “看运气吧。”张佳乐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个答案，尽管让这个四次夺亚的人说出“运气”这种词，莫名的心头上有些悲凉。张佳乐的目光中，突然有那么一丝火花在跳动，那是他们从未浇灭过的少年心气，“不过我想，我和他都有要去追逐的东西，所以单凭这点来讲，我们还是会再遇见的。”

  毕竟只要少年心不死，我们就还停留在没有退役时的光芒之中。

FIN.